“爛泥扶不上墻。”

我搖了搖頭，走出別院，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入虛空之中，消失在茅山之上。

一年之後，我的名字傳遍天下，人人都知道張陽氣海變異，會永世定格在通神境不能境進，我從未想過自己的名字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
當年師傅馬無為因為練《六道秘典》，從赫赫有名的道門第一天才淪落為道門最大的笑話，這種滋味我今時今日終於能感同身受。

一年以來，我尋遍千山萬水，服食聖藥一百餘株，百年以上的靈藥吸食其精粹數萬株，日日練氣不輟，從原先的二十四道本源道氣，修煉到了三十六道本源道氣，周天循環速度越來越快，神識也越發強橫。

當初從茅山離開後，我先是去了一趟敦煌金光寺，接著去了長白山。

虛雲大師久居長白山，只修心而不練術，佛法高深到神游太虛，可得見常人無法想象之事，所以這一年以來，我一直聽從他的意見，在紅塵煉心，沒和任何人動過手。

道門有不少人認得我，有時在道門常聚的茶館裏喝茶都有人認出，對我指手畫腳，甚至想要教訓我，我都避而不戰，結果可想而知，我的名聲越來越差，道門萬眾口中，我已經成了一無是處的廢物。

而這一年的時間裏，天下群雄崛起，人們都說，大世來臨，百家齊鳴，萬道盛開，無數的少年天才湧現。

最為有名的當然還是武當派的小三豐張劍一，劍十三訣已臻化境，劍招大圓滿，劍勢大圓滿，劍意高絕，他已經不接受道門之人的挑戰，因為已經不需要磨煉，挑戰者盡皆死在他一劍之下，死者皆是道門新晉崛起的劍術奇才，這些劍術奇才都是某些隱秘門派的掌上寶，因此被張劍一殺死後，紛紛出山報仇，其中有兩人都是不滅境的大能，年歲過九十，但卻都死在張劍一手裏。

青城派的張劍一同樣觸及了劍意，觸及劍意的人，實力會大幅度提高，一劍動則山河毀，據傳他將其父南海劍客陸無名的無形劍氣練至大乘，殺人於無形，為人高調，接受任何人的挑戰，但挑戰者都死無葬身之地，這種高調舉動驚動老一輩的不滅境大能，有一名劍術出神入化的不滅境高手想要出手教訓他，卻慘死在他的劍下。人們都說劍驚塵的劍偏向於後期，如今就算張劍一挑戰他也得飲恨。而青城劍老甚至都一定是他的對手。

峨眉派的苗玉兒也已經入不滅境，如今的她實力非凡，雖未與不滅境的老輩動過手，但她已經將峨眉派的浣花劍訣練至大成，與峨眉掌門七絕師太實力伯仲之間，當年七絕師太彈七絕琴想要震殺青城劍老結果被青城劍老重創，一直修養在峨眉山金霞頂，苗玉兒有了極大成長，行使代掌門的權力，領導峨眉眾人。

四大門派嫡傳弟子都已經入不滅，而龍虎山嫡傳子李大頭更是不屈居人後，境進不滅，實力暴增，其一雙雷掌可掌控先天雷霆之力，老輩高手退讓，無人敢攖其鋒芒。但龍虎山卻發生了一件大事，據傳龍虎山掌門張琨年事已高萌生退意，這龍虎山為張道陵所創，並且立下祖訓，龍虎山天師之位只由他子孫世代世襲，張琨當年就是一名被掌門收養的棄兒，掌門膝下無子，就認了張琨作義子，他年老之後受到龍虎山張家家族欺淩，逼他退位，據傳龍虎山現在正在著手驅趕李大頭一事，因為龍虎山張家本族嫡系出了個天才，同樣為不滅境，張琨迫於壓力，護不住李大頭，讓李大頭處處遭到擠兌。

小五，浩子和南宮邪都已經是不滅境界，天地靈氣太過充沛，他們的實力提升相當快，小五是茅山的嫡傳子，步入不滅境的時間也早，很多人都知道他，如今的小五練龍神九變，也不知道這一年別離之後他的實力到底如何。

浩子如今可謂是如雷貫耳，他法號羅天，羅天之名威震四海，據傳他的天佛大手印已經練到大成，可輕易捏爆半神，重創不滅，在佛門年輕一輩中，實力僅次於蕩世游僧鳩摩羅什。

而南宮邪這一年來似乎也沒和任何人動手，南宮邪修煉的是最強殺劍，殺伐之氣為當世之最，只是南宮邪向來低調，別人不主動惹他，他很少動手。

而這一年來，其它各派和天下各域的高手都紛紛湧進中土，因為據傳真龍藏身之所已經確定，而吳真卿也讓人放話，道尊令之爭即將開啟，一旦入秋，他會公布具體爭奪之法，只求公平公正，能者居之。

據傳東瀛來了一個和尚，叫天行八郎，一身佛功出神入化，打敗了無數高手，佛門除了金光寺，所有門派都被他一人挑翻，這天行八郎據傳是民國東瀛國師的徒弟，東瀛國師當年在中土被人斬殺，天下八郎此次來中土不僅要尋其師傅骸骨，還要挑戰佛門，而他最想要挑戰的就是蕩世游僧鳩摩羅什。

南海也出了兩位高手，一個是觀音庵聖女紅蓮，一個是火神廟聖子的重光，兩人神秘非常，這一年來打敗天下無敵手，他們來中土之後，尋出師門在民國時期的仇人加以鏟除，就算不滅境的人在他們手裏也同樣飲恨。

而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就是極北冰原來了一位容顏絕世的美女，叫驚鴻仙子，驚鴻仙子到中土之後先是去了一趟茅山找我，沒見到我人她自然就離開了，俗話說人紅是非多，驚鴻仙子天資卓越，容貌驚人，引得不少人爭相獻殷勤，不少人為了和驚鴻仙子同游世間，大打出手，但這些人驚鴻仙子根本看不上，因為據傳還沒人能在他手裏走過一招。

除此之外，還有很多資質驚人的天才紛紛出世，開始與天下群雄爭鋒。

到了後來，我的名字就少有人在提及，畢竟在眾人看來，津津樂道的是那些不滅境的真正天才，沒人會死抓著一個通神境的低境界菜鳥一直不放。

一年的時間，我的容貌還沒完全恢覆，頭發依舊是白色，尤其是這一年來我從不和任何練習，專心潛修和掠取天地資源，胡子瘋長也不刮，看起來像個老人，雙眼無神，十分憔悴。

此時的我再次從冥想中醒來之後，我皺著眉頭，問身旁的虛雲大師道：“大師，我們這次入定神游看到的宮殿是什麽地方？”

虛雲大師搖頭，說道：“一直以來，我都以為自己神游之處為彌勒佛的兜率天宮，但現在看來不是，裏面住的生靈似乎察覺到了你的窺視，是一尊神祇。”

“會不會是我們這一年來反覆看見的三十三重天奇景有關？”我問道。

虛雲大師搖頭說道：“原本我並不知道，只覺得在那處宮殿中修行元神之力倍增，你的元神與眾不同，自打被那尊神袛發現後，他似乎也想在尋找我們的來處，最近你最好不要再去那裏。”

“那我們何不親自去兜率天宮看看，反正也不願，就在江浙之地，為佛門凈土。”我說道。

“這事情先不急，事後我會聯系大迦葉探查此事。”虛雲大師說道。“道士你，這一年以來真是令老僧刮目相看，如今你再看看自己的人皇左眼威力如何。”

我點頭，望向遠山的雪山和雪山下的凍河，左眼微微顫動，瞳孔異變，六朵清晰的梅花印記旋轉出現，目力所及之處，遠山的河流崩毀，雪山崩塌，飛雪化氣，萬物解體，整個長白山開始轉動，遠處有火山爆發的聲音。

虛雲大師連忙捂住我的左眼，說道：“你這左眼太過霸道，這一下不知造成有多少生靈塗炭，以後萬不可輕易動用，阿彌陀佛。”

遠處，白猿驚恐逃來，捶著胸口向我控訴。

“啾啾！”小奶貓騎在白猿的頭頂也舉著小拳頭向我控訴。

這一年的時間裏，小奶貓比之前胖了不少，有時他吃完東西就鉆我氣海裏睡覺，小肚子鼓鼓的，往那一坐，吃了睡睡了吃，狀態很不好，我時不時地把它拎出來操練一番，好在有通人性的白猿陪它完才不至於太寂寞。

道術上我沒有什麽好請教別人的，但是在冥想之力的境界上，虛雲大師的能力乃是真正的當世第一人，因此我在道境提升無望的情況下只得轉修其它方向，好在是我識海強大，很快跟上了虛雲大師的步伐，一年時間已經可以神游太虛，暢意逍遙天地間，觀看諸多不可知之地。

一個月前，虛雲禪師入定之後，我們兩人意識相連，共同神游天地，虛雲引導來到某處之後，遠遠地看見天地間有一處聖潔的神宮，神宮之內煙波浩渺，時不時聽到佛音，我潛入之後，卻發現裏面空無一物，退出神宮之時就隱約感覺到有人想要透過虛空找我。

我側耳傾聽，耳邊無數的聲音響起，有人正討論關於蒼山真龍的事情。

“大師，我要離開了，真龍已經被人找到，怕是很快就會動手。”我說道。

“真龍為至尊神獸，兇惡無比，想要得到真龍的本體丹珠並不容易，能不能殺死它還是問題，你的修為暫時急不來，一年以來你一直在吞服聖藥，過猶不及的道理你要懂得。”虛雲大師說道。

“知道了大師。”我說著起身，看向白猿說道：“猿兄，我要離開了。”

白猿聽說我要走，眼中露出不舍，我撥動大周天羅盤上的字符，虛空裂開，小奶貓連忙從白猿的頭頂跳下來，飛到我懷裏。

飛雪懸空，虛空閉合，我從長白山上倏然消失。

然而在穿梭虛空的途中，小奶貓忽然從我懷裏鉆了出來，跳向虛空某處。

“你幹什麽，回來！”我急忙喊道。

小奶貓不理會我，它似乎是聽到了某種聲音一般，徑直飛了過去。

下一刻，我出現在蒼山之上，心中焦急，這虛空之內亂流橫空，可輕易將人撕成碎片，就算是聖器也可輕易折斷，人的肉身無法承受虛空亂流的撕扯力，小奶貓無緣無故跳到虛空裏，把我急壞了。

而然就在這時候，我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呵斥：“好狗不擋道，給老子讓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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